年关岁尾说騙子

開心

    做个真实的人很难，因为真实的人很可怕。就像人得穿着衣服去见人，因为有些时没有人是绝对的真实，所谓真实是相对的，是有所保留的。有人十句话中能有两三其实我很想说，年关年关，老生常谈。过年的时候总要静静想想，不想这一年的得骗子可恨吗？骗子不可恨，因为这也是一个古老的职业，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，骗这本是个骗子时代，微骗子时代，不知道多少次接到骗子的电话，或者愚弄一番，四十不惑，况且又写惯了鬼蜮伎俩，要说现在被骗，也不太容易了。但人都是慢慢有一个骗子是我主动被骗的。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成家立业，每月挣七八十块钱，生有一个骗子是伤我最深的。小学六年级母亲去世，转眼间升入初中，心灵上的孤寂有时候想想，为这点事纠结值当吗？大家都是年少无知。可是又有谁会想过，那些说了一圈扯蛋的话，事实上就一件事，我被骗的不是书，不是钱，是懵懂少年在成唉，这些话，也只有写写罢了，因为我还得继续伪装下去。我还会说，没事没事，如果装不知道，也没关系，我素来是个大度的人，信不，这也是实话。当然，想听高二那年喜欢上了齐秦，很多同学都开始弹吉它，我也借了把吉它，当时没有地方这是故事吗？不，这是绝对的真实。大家惊呼缘分－－当时我还小，就这样给了妻后记：昨日返乡，一姐劝我，别为这点事纠结，很多人担心春节的聚会我会起刺闹



　　做個真实的人很難，因为真实的人很可怕。就像人得穿着衣服去见人，因為有些時候，真实的身体并不好看。就像人得说着冠冕的话去面對这個世界，因为真实的話并不好听。
　　
　　没有人是绝對的真實，所谓真实是相对的，是有所保留的。有人十句话中能有两三句真的，这就不错了；有人句句撒谎，这是习慣了；有人敢說從不撒謊，这本身就是在扯弥天大謊。你不敢我不敢他不敢，所以我们都得穿上衣服出门，也都得用假話来应付場合。
　　
　　什么时候敢脫下衣服？在自己家里没人知道的時候。什么时候敢说几句真話？在自己心里没人听到的时候。
　　
　　其实我很想说，年关年关，老生常谈。過年的时候總要静静想想，不想这一年的得失，毕竟已经成为历史。想想这些年的足迹，大方向有没有偏失，人格有没有下滑。修心不修口，这是借口还是一种修为，要我说，在知音眼里，放个屁也是香的，在外人眼里，说出花来也是臭的。可是为什么要在乎外人？比如一些同学吧，有的天南海北的一輩子也见不着了，在这些人面前维護自己的形象，有沒有必要？有用吗？罵丫的，能怎么滴？
　　
　　当然，再没有教養的人，也不会随意骂人。罵的都是欠骂的，无緣无故谁會骂你？想过没有？哦，也许有些人忘了，骗人的总是容易淡忘，而被騙的却铭刻在心。
　　
　　騙子可恨吗？骗子不可恨，因为这也是一个古老的職業，而且随着社会的发展，骗子也在与时俱进，不断升级，否则他们也生存不下去。骗子往往能反衬出人性的贪婪与无知，体现出種種自然法則來――审时度势、适者生存的人，基本上都不会上当受骗。如果说做不到，被骗了，那只能怪自己沒有跟得上时代潮流。如果说贪心，想占便宜被騙了，那只能说恭喜、活该，咋不骗死你呢。
　　
　　这本是个骗子时代，微騙子時代，不知道多少次接到骗子的电話，或者愚弄一番，或者直接关掉，我不会聽骗子的故事，因为我都能替他们往下編。我很喜欢行骗的流程，可以让我思考，我一直想知道还有什么巧妙的骗局，但可惜，多数骗子的手段都是传统老套的，高科技的也许也有，只是如果你不听下去，再高的科技也不构成威脅。心如止水，几颗小石頭能掀起多大風浪？心里装满了是非利益，才容易被人利用。
　　
　　四十不惑，况且又寫慣了鬼蜮伎倆，要说现在被骗，也不太容易了。但人都是慢慢成长的，回顧当年，我也被骗过无数次，但多数骗子的嘴臉都已經模糊了。只有两三个还记忆犹新，因為是朋友。哦，我知道了，骗子不可恨，騙亲友的骗子非常可恨。
　　
　　有一個骗子是我主动被骗的。因為那时候我已經成家立业，每月挣七八十塊钱，生活拮据。高中同学支骗子经常回来，除了几男几女在一起看看岛国片，就是来找我喝酒。我就带他吃些特色菜，有时候没钱了，他就请客。后来支骗子说打架了，得賠人家錢，要借三千。那年月是要了親命了，一年才挣一千多，还得养家糊口。我了解支骗子，估計就是借了钱跑人，因為他出手向来阔绰，不怕自己的钱当回事，也不怕別人的钱当回事。但朋友一场，明明知道他骗，我也得應這个場，于是東拼西湊给了他五百。我以为最多不还钱了，沒想到支骗子從此再不见踪影，后来给他打过电話，不是為了要钱，就是哥们兒多年不聯系了，有点想念，結果他拒接。一晃，整整二十年了，我再也没见过支骗子。也許，在我心中曾經把他当作朋友，而在他心中，从来就没把我当朋友吧。
　　
　　有一个騙子是傷我最深的。小学六年级母亲去世，转眼間升入初中，心灵上的孤寂，心理上的成長，都迸发出对朋友的渴望。小学期間感覺没和谁太好，都是一场胡玩。到了初中就开始拉幫结派了，喜欢谁，不喜欢谁，界限開始分明。李騙子这时候走进了我的家门，经常来，他大两岁，思想成熟，能说会道，赢得了我的好感。后來开始给我借书，借书得一套一套借，还了再借下一套。但李骗子根本沒还過，居然还堂而皇之地来借。我也會拒绝，但我抵挡不过他的語言魅力。什么哥們儿一場，什么我向来大方，怎么小气成这样？于是，又借了下一套。我煞费苦心收藏的十幾套书，就这样被借空了，我做了無数次拒绝，但一次比一次软弱，每一次都敗在他的“哥们儿情谊”下。书空了以后，李騙子不再来了，哥们兒感情也没了。整整三十年了，所有的細节，包括一些语言，我都记得。
　　
　　有時候想想，为这点事糾结值当吗？大家都是年少无知。可是又有谁会想過，那些年嘴最馋的時候，我從来没花过零花钱，人都说我是傻子，其实我只是把錢攒起来买书。当年在家里，买这么多书是件敗家的事，所以书丟了以后，我被家长暴打一顿，打壞了脑子，沒考上大學，没機会当国家领导人，沒机会去收復钓鱼岛，也没机会統一台湾，更沒机会當联合国秘书長……这對国家，对人民，是多么大的损失啊！
　　
　　说了一圈扯蛋的话，事实上就一件事，我被骗的不是书，不是钱，是懵懂少年在成长過程中那颗单纯脆弱的心。我第一次这么信任别人，这么被友情的温暖簇擁著，就这么被生生撕裂了。书没了还可以再買，錢没了還可以再挣，挨的打總会忘記，可是心呢？破碎的水晶心，还能再复原吗？
　　
　　唉，这些话，也只有写写罢了，因為我还得继续偽裝下去。我还会说，沒事沒事，都过去了。要真过去也容易，還钱唄。当年十年的零花錢買的書，以现在的初中生零花，一年大约五千，十年就是五万，加上利息，七八万吧。利息不要了，本金还了就行，感覺够刑事案件了。要真还不上钱，还書也行啊，我最近建了個图书角，現在有几十本書了，再捐二十本吧，既抹平了我的心灵创伤，也让孩子们有书可读，做了半辈子坏事了，有机会为下一代做點好事，兩全其美吧。
　　
　　如果装不知道，也没關系，我素来是個大度的人，信不，這也是實话。当然，想聽真的实话，那就是很多年以后，事实上我已经淡化了對李骗子的怨懟。1990年和妻相识，因为她是她班的班花，我对漂亮女人有种天然的恐懼，因为我坚信世间的平衡与得舍道理，感觉臉蛋一旦漂亮了，内心就肤浅了，见识就淺薄了。所以虽然她垂涎我的美色，苦苦追求我，但我一直不冷不熱。后來在她家吃饭，我突然发现了一本吉它书，我说这是我的，她不信。我说某頁有我的签名，是那种草书。她们全家都惊叹了，因为签名太怪，所以大家曾经辩认过，最后只认出了“刘”和“波”。那么吉它书是怎么到了妻子的手里呢，这个就要把支骗子和李骗子联系起来。
　　
　　高二那年喜欢上了齐秦，很多同学都开始弹吉它，我也借了把吉它，当时没有地方买吉它书。支骗子从他邻居家要了一本，送我了。而与此同时，妻子也在练吉它，她找二哥想办法，二哥找同學郝林峰想办法。郝林峰找到了鄰居李骗子，消失多年的哥們兒李骗子又来到了我的家门，吉它书就这樣被借走了。李骗子给了郝林峰，郝林峰给了二哥，二哥给了妹妹――后來成了我媳婦。这书转的：支骗子邻居――支骗子――我――李騙子――郝林峰――二哥――妻子――我们共同。
　　
　　这是故事吗？不，這是绝對的真实。大家惊呼緣分－－當时我还小，就這樣给了妻子机会，終于落到了她的手里，一朵鮮花就这样被……写不下去了，哭了。寫写，闹闹，舒服多了。

        后记：昨日返鄉，一姐劝我，別为这点事纠结，很多人担心春节的聚会我會起刺闹事。我笑，真是小瞧了我一万倍，我豈是这么小气的人？我会计较这點得失？之所以年前写出来，就是因為李骗子经常出入我的空间。我让他带着负罪感过年。別人让我难受一阵子，我让他難受一輩子。

      一姐说，也許他不在乎。

      我说，那就繼续寫下去吧。哈哈哈……

　　
　　

Honman

一吐为快